#赶出来的文,糙了
01
正直仲秋。
残阳的最后一缕热气逐渐消失殆尽,从密林间吹来的风里透着丝丝阴冷。
此时,林间路径上还有一行人在匆匆赶路,看样子是有什么急事,可他们中有位小公子却好像并不在意,一路左顾右盼,这会儿要采花那会儿要抓野兔的,同行的老者劝说了几句后,更是干脆坐在地上不起来了。
“不走了不走了,累死了!”
“少帮主,帮主说了要我们中秋前一定带您回去,眼看这明日就是中秋了,昱照山也近在眼前,您就再坚持一下。”
“不不不不不不不我走不动了!”
“哎呀少帮主,您看莫长老年纪这么大了都没喊累,您年轻力壮地倒先走不动了。”
“小胖你长本事了是不是?!”这小公子说罢就举起手中的剑来,拿剑柄去敲他唤作小胖的少年的头,“你数数咱们连着赶了多少天路了,我活这么大了就没这么累过!”
“那还不是因为您一直拖着迟迟不肯启程……”
“嘿!我让你话多!让你话多!”说着又是一顿“暴打”。
“行了行了,执明你就别欺负他了咳咳咳….既然你累了,那咱们就歇会儿吧,正好也让我这把老骨头缓缓。”
“嘿嘿,还是长老爷爷好。小胖,你去那边的河里抓几条鱼回来烤上,这走得我都饿了。”
“….啊?”
“少帮主,天色已经暗了,小胖他又不会武功,让他一个人去河边太危险了。”
“嗯…也是,那莫澜你陪他去好了。”
“…..是。”
看着两人远去的身影,老者摇了摇头,叹了口气道:“执明,你也不小了,该收收心了,帮主如今的身体一日不如一日,帮派的担子迟早都是要落在你身上的,等正式接任帮主之位后,你可不能再像这次似的一走就是大半年了。”
“知道了知道了。”执明漫不经心地应着,手里提着个草编的小笼,用草杆逗着里面的蛐蛐。
夕阳西沉后,这风便没有再停,老者的咳嗽声也没再断过,执明从马背上的包袱里取了件衣裳给他披上,又吩咐另外两个年轻人去拾柴生火,一时间,这四周就只剩这一老一少了。
“长老爷爷,您这风寒怎么还没好利索?记得我上次染风寒,两三天就没事了。”
“我年纪大了啊,身体自然是比不上你们年轻人….咳咳….”
“一会儿等火生起来了,您烤火近些,暖暖身子。”
“欸好…咳咳咳….”
执明又转身去取水袋,刚拿到手中想要递给长老爷爷,就看到一个黑影手持长剑从天而降,执明来不及拔剑便下意识地用手中的水袋去挡,只见那羊皮水袋瞬间一分为二,溅洒出的清水将执明的衣衫打湿大片,冷厉的剑气更是削落了他鬓角的一缕青丝。
坐在一旁的莫长老立刻反应过来,他虽年事已高还有风寒在身,但脚下却没有一点拖沓,迅速持剑飞身上前挡掉了那黑衣人接连刺出的几剑,给了执明一个喘息的机会。
可那黑衣人看似并不想与莫长老过多纠缠,一个晃身绕过了他便又向执明冲去,出手之快令执明难以应接,而且招招都奔着他的要害而去,这分明就是来取他命的!执明突然有些后悔从前没有认真习剑。
“你为何要杀我?!”
黑衣人没有回答他,两团浓墨般的眸子深不见底,下手依旧不带一丝含糊,执明与莫长老两人接招都十分吃力。
去拾柴的两人并未走得太远,听到有打斗声便连忙返回,见到眼前的情形立刻训练有素地上前去支援,只是剑都还未出鞘,就被那黑衣人飞身一脚给踢出去好几丈远。两人站定后,又持剑包抄,却不想黑衣人竟平地而起,灵巧地躲过了四柄同时刺向他的剑。
好生厉害的轻功!莫长老心中暗道,他一个晃神,那人便已出了他的视线。夜色更浓了,月光将万物都笼上了一层白霜,等他再次寻到那抹黑影时,两个年轻弟子竟双双倒地,一个被砍伤了腿,一个直接被打晕昏死。
执明只是多看了地上的两人一眼,那黑衣人便飞身在一旁的树上一个借力再次回过身冲着他过来,身体上的不适还是影响到了莫长老的反应速度,待他提剑而上时,黑衣人手中的尖刃距执明的后背已不足一尺,更可怕的是他根本没有意识到身后的情况。
“执明——”
“小心!”
两个声音同时喊道,只是前者是沙哑着的嘶吼,后者是清冷而急促的提醒。
执明闻声转过身去,就见侧面而来的一支窄刃长剑将那黑衣人的剑挡在自己眼前,剑与剑相碰发出如银铃般悦耳的一声,但执明却听出了一身冷汗,就差那么一寸他今天就要交代在这里了,剑刃在空中扫过时带起的风都让他觉得脸上微痛。惊魂未定间,只见一黑一白两个身影在半空中持剑相峙,一时间难分高下。
看到执明没事,莫长老暂时松了口气后,不由得开始疑惑:这人究竟是何来历?怎会有如此高的身手?以一敌四竟都能轻松应对,而那些干净利落的招式与武林各大帮派也并无相似之处,这样不为人知的高手,莫长老想了又想,除了那个地方外不会再有其他可能了。而那个白衣年轻人,却是让他想起一位多年前的好友。
执明这边是担心着自己的救命恩人,他目不转睛地盯着二人,想伺机上去助他一臂之力,但是看情况他是帮不上什么忙了,因为那白衣男子虽不能将黑衣人完全制住,但也并没有占下风,招招都能刚好接住。
再看那人,一袭白衣,青丝如瀑,打斗时衣摆与发丝似垂柳般随风扬起,就连握着剑柄的手指也如削葱般纤白,宛若天人坠入尘世。执明这时才注意到,那白衣男子手里的剑并不只是剑,还是一支长萧。
确实,寻常的剑都太过刚毅锐利,只有这样的箫中剑才堪堪配得上他的谪仙之姿。
执明一时看得入了迷,竟又让那黑衣人给盯上了,他自知不敌白衣男子,此番交手下来,他明显感觉对方是在故意让着自己,而他却差不多是全力以赴了,这样耗下去吃亏的肯定是自己。
黑衣人身形虚晃一下,趁着白衣男子没反应过来,一跃而起冲向执明。白衣男子被他骗空一剑,迅速回身追了上来,可还是稍晚一步,忙挥剑去挡那落下的利刃,却是扑了个空。
银白的尖锋离执明的胸口越来越近,惊恐过度让他脚下发僵,挪不动半步,只得愣在原地,眼看着就快要碰到自己,他竟是闭了眼莫名地期待着陌生的死亡。而那预料之中的疼痛感并没有来临,取而代之的是被大力的冲撞,执明猛地睁开了眼,那柄本该刺中自己的剑却是捅入了另一个人的肩窝。
一朵暗红在雪白的衣衫上渐渐绽开,也染红了执明的瞳孔,他忙去扶着那快要支撑不住的人,月色和白衣映得人本就瘦削的面容更无血色。
看白衣男子受了伤,黑衣人以为自己的刺杀行动再没了阻碍,又一次返身而来,哪里想到,白衣男子全然不顾肩上的伤,一把推开执明,踏风而起,抬腕间手中的剑好似化作千万柄,其中变化让他迷了眼,一时不知该如何应对。
想他杀人无数,可从未见过这样的招数!看来之前的猜测果然没错,这白衣男子出手确实一直有所保留,眼下即便是带着伤,看他的出手也没有受到丝毫影响。虽然想不通他之前为什么要让着自己,但现在看来是不会继续“让”了。
黑衣人正犹豫着要不要停手逃走,就看到一青衫男子似一阵旋风般飞身向他袭来,只瞧这轻功便知此人的武功之高,如此情况也由不得他多想了,忙丢出一颗遁走时用的弹丸,借着烟雾脱了身。
“小澜,不用追了,这是赏金杀手,只拿钱杀人,抓住了也问不出什么的...咳咳咳....”莫长老叫住了想追上去的莫澜,咳疾好像更严重了。
“想杀人都不敢自己动手,算什么英雄好汉!”刚跑过来的小胖提着几条还在滴着水的鱼气呼呼地说道。
“本就不是。”说罢,白衣男子虚弱地半跪在地上,那剑萧也被丢在一旁,只手捂着还在不断出血的伤口,马上就要撑不住时,执明及时赶了过来,人便倒入他的怀里昏了过去。
“莫澜快拿药来!”
莫澜先是点了人的几个穴道,又取来天权派独门炼制的金疮药。
“伤得不算深,只是他受伤后还动用内力,体力损耗过度。”
执明松了口气,看人因上药时的疼痛而紧蹙着的眉头,心里莫名地一阵抽痛。
“只能先简单包扎一下了,伤口的血还是得尽快清理才好。”
这下执明不心疼他那匹汗血马了,早前“怎么能让我的宝贝马儿带着人走这种山路”这种话也忘得干干净净,二话不说就抱着怀里人驾马赶回玄明剑庄,把一老一少、一昏一残都留给了莫澜。
02
翌日家宴。
莫澜好不容易才把在床边守了一天一夜的执明给劝去了宴席上。以往中秋,执明也常不在家中,只是这次,执明那位在京为官的叔父会回来探望,多年未见,这不去实在不敬。结果刚吃了一半,小胖就跑来说人醒了,执明立马撂下筷子跑了回去。偏偏执老帮主还不能说他的不是,毕竟人家舍命救了他儿子,于整个执家而言都是恩人。
看到执明慌忙进来,本来躺靠在床上的人立马就要起身的架势。
“快躺下,”执明快步走近,“公子重伤在身,就不要在意这些虚礼了。”
“在下慕容离,多谢少帮主收留救治。”虽没能起身,但慕容离还是颔首示意。
“哪里的话,要谢也该是我谢你才对,若不是慕容公子舍命相救,我恐怕早在那林子里丢了命了,救命恩人怎么反过来谢我呢。”
“少帮主言重了,不过是个小伤,况且我也只是路见不平,举手之劳而已。”
“这般举手之劳可不是谁都能做到,谁都愿意去做的。话说回来,不知慕容公子是何门派中人?”
“无帮无派,山野闲散之人罢了。”
“怪不得了,想我天权派向来不与其他帮派交好,有些更是积怨已久,怎会不识得我们的装束,这次的刺杀说不定就是哪个瞧不惯我们派的人干的。”
“一定不是。”
“公子何出此言?”
“你们名门正派最瞧不上的不就是这种下黑手的人么?想打定是要光明正大地下战书,不会用这种见不得人的手段的。”
“嗯…”执明点着头赞同道,“言之有理。”
“少帮主,孟医师来了。”莫澜突然进来通报。
“快让他进来。”执明说罢便起身将床榻旁的圆凳腾了出来。
孟医师闭眼号了许久的脉才缓缓而道:“已无大碍,再过上三五日便可下床,只是因公子不单是有外伤,也损了内力,还是多躺上几日的好。”
“多谢孟先生。”
“公子不必客气,我再开几副药给你,服了药你好生歇着就是。”
“有劳了。”
“小胖,跟孟医师取药去。”
“哎!”
孟医师起身跟屋里的三人各鞠了鞠手,跟着小胖一同出了门。
不知为何,孟医师一走,执明觉得慕容离的神色愈发地冰冷。
“慕容公子可是不舒服?”
“….无碍。”慕容离盯着床角在走神,稍稍一顿才回道。
“那便好。”执明犹豫了一下又道,“慕容…...我以后叫你阿离如何?你这名字好听是好听,就是拗口得很。”说完还回头看了眼莫澜,想让他附和一句,可莫澜蹙着眉不知在想什么。
“好。”
“那阿离以后也直接叫我执明就好。”
“好。”
“少帮主,慕容公子的伤还需静养,您刚才没说一句就离了席,现在也该去跟帮主知会一声了。”
“好吧,那阿离你好好休息,我晚些再来瞧你。”执明说完不情愿地跟着莫澜出去了。
“庚辰,你出来吧。”
慕容离此话一出,便有一阵邪风在房内刮过,再次定睛看时,床边竟不知何时站了个人。
“公子昨日为何要出手救他?!”
“我本来就没想让他死,”慕容离冷笑一声,“就这么死了,也太便宜他们了,我不仅要他们死,我还要让他天权在江湖上身败名裂,永远消失。所以,这次的刺杀就是场戏罢了。”
“公子为何不早些告知于我!我好提前跟那边说清要求,结果害得公子还受了伤….”
“这戏要演就得演得真,若你提前去说了,那杀手指不定跟我过上几手就走了,我找什么借口进这玄明剑庄?”
“还是公子思虑周全,只是,公子以后莫要再如此冒险了,危险的事还是交我来。”
“我自有分寸。”
“公子,我带了药来,你快服下些。”
“不可,那个孟先生虽年纪轻但医术极高,我若是服了这药,他再把脉后定会怀疑。”
“可——”
“无碍,不过小伤。你且去继续安排后面的事吧。”
“是。”
又是一阵风,屋里便只剩了一人。
03
执明早上懒了会儿床,一起来便撞上收拾好了行囊准备动身的慕容离。
“阿离你这是要做什么?!”执明大张双臂拦着人的去路。
慕容离被突然冒出来的人给吓了一跳,看到是执明他才放下了握着长萧的手,拱手身前道:“在下的伤已经好的差不多了,便不再叨扰了。”
“什么叨扰不叨扰的,孟医师那天都说了要你多躺些时日,这才刚过三日啊。”
“习武之人哪儿那么多娇气。现在快入九月,我若再不启程,等到了峪极山时,怕是会大雪封山。”
“峪极山?阿离是要去遖宿?”
“正是,我此次出来本就是要去遖宿见一友人。”
“那可否约定好了时日?”
“并无。”
“既然无约在先,那便也不怕失约,阿离为何这么急着去,你现在去了,到了那遖宿也正是最冷的时候,你这伤还没好利索,长途跋涉后再一受寒身体定是吃不消,倒不如等来年暖和了再去,那时你身体也养好了,多走些路也无妨。”
慕容离思量片刻放下了包袱,执明这话说的很是在理。抬眼再看执明,他还保持着双臂大开的姿势。
“这手,可以放下来了吧。”
执明像刚发现自己是这个动作,左右看了看,怂了肩才将这伸得发僵了的手臂给收了回来,又左捏捏右锤锤的,慕容离被他这副模样给逗乐了,挑了唇浅浅一笑便转身缓步朝里间走去。
“阿离。”
“嗯?”慕容离回头,发现执明正盯着他看,“何事?”
“你笑起来真好看。”
慕容离突然觉得耳根有些发热,也不作回应就转回身去,连脚下的步子加快了都不自知。
04
“阿离阿离阿离——”
执明每次过来都是人未到先闻声,慕容离起初是烦得很,可听了几天倒也习惯了,他思忖了一下,将指尖刚夹起的一枚棋子落下,执明刚刚好走到案前坐定。
“何事?”
“我寻来了一种良药,对你的伤一定大有益处!”其实这药执明刚从莫澜手里拿过来时,是有犹豫的,他私心不想让慕容离的伤好得太快,虽然慕容离已经答应了他等来年开了春再启程,可执明心里总是隐隐有些不安。
“你瞧!”执明将手里的白玉瓶子递给慕容离,“这可是瑶光——”
“玉凝丸?”
“阿离也知道这个?”
呵,何止知道?
瑶光阁,是由世代行医炼药的慕容一族创立,自创派以来便以高超的医术称著江湖,而其派中人行事极其低调,隐世于瑶光山中的清泉山庄,江湖各大帮派对其都极其尊重。这个江湖从来不缺刀光剑影,而能不以武力就站住脚的,只瑶光一派。
慕容黎是这一辈儿里最小的一个孩子,门派的继承及家族香火延续的担子都由哥哥们扛着了,所以他从小就倍受长辈们的宠溺,加之他未足月便出生,天生体弱,父母亲更是惯着他的性子,就连不学医术他们都允了。
自从前任武林盟主蹇宾在山庄里住了一段时间养伤后,他便吵着闹着要学剑,本来不学医术就是怕他累着,结果他倒好,挑了个最耗精气神儿的,家里自是一万个不答应。可也不知这小慕容黎是怎么说动了蹇宾,这堂堂前武林盟主竟亲自去帮他游说父母,将练武的好处说了一通,并主要突出强身健体,这次游说的结果不言而喻。
因为不想让慕容黎染上江湖中的腥风血雨,而跟着自己却又少不了这些,蹇宾便将他送去了自己已经退隐多年的师父齐凛那里。
而他这一学,便是十年。
这十年里,虽与家中一直有书信,但直到及冠将至,慕容黎才辞别了师父,带着庚辰,重返瑶光。
慕容黎归心似箭,庚辰是满怀期待,而瑶光山上等待他们的却是尸横遍野。
是中毒,两人反复查看了个遍,没剩一个活口。
庚辰在正厅的门框上拔下一支飞镖递给慕容黎。
慕容黎接过来,脸上没有任何表情。
“就差半天。”
“我为什么没早一天回来呢?”
“为什么?为什么!为什么——”
“啊————”
慕容黎挥剑将那个刻着“执”的飞镖一劈两半,撕心裂肺的呐喊声听来让人胆寒。
“天权?天权...呵...”慕容黎笑得绝望。
“我清泉山庄这整整一百三十五条人命,总有一天我要让你们天权十倍偿还!”
这天,慕容黎流尽了此生的泪。
庚辰跟了慕容黎九年,这是九年里,他第一次见到他哭,想来也是最后一次了,也只需这么一次,就足以让庚辰心疼一辈子。
05
“瑶光阁的镇派奇药,试问江湖上谁人不晓?此药形似翠玉珠子,碰水即溶,遇病治病,见伤愈伤,习武之人若是服用更是对内力大有增益,在下早年曾有幸在一瑶光阁的友人那里见识过一次。只是,此药瑶光阁概不外传,在江湖上更是有价无市一颗难求,少帮主是如何寻到,而且还是一瓶的?”
“我…我是让莫澜去寻的,具体怎么寻到的我就不知道了。”
“如此珍贵的药来治我这点小伤,太过于大材小用了,你且拿回去以备不时之需吧。”
“这是我送给阿离的,阿离若不吃那就留着,这以后总归是用得着——呸呸呸,阿离定会永远身体康健,才不用吃什么药呢!”
慕容离将药瓶置在一旁,不再理会他,继续解着眼前的棋局,而执明就坐在他对面撑着头看他,正入神呢却被莫澜给扰了。
“少帮主!”
“莫澜?是你爷爷让你来找我的吧?”
“…是。”
“那你就当没看到我,再去别处找找吧。”
“这….”
“少帮主可是又逃了课?”
“阿离怎么又跟我生分了,我不是说过叫我执明就好么?”
“…执明今日可是又逃课了?”慕容离叹了口气再问了一遍。
“阿离~怎么就是‘又’了?而且我也没有逃,是长老爷爷说让我休息一会儿的,我今儿早上都已经练整整一个时辰的剑了,累得我腰酸背痛的,这不就想多歇会儿嘛。”
“你若不好好练剑怎么保护自己?怎么担起整个天权派?”明明这样不学无术的执明更好对付,不出三招便能死于自己剑下,慕容离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总是想督促他勤奋练剑,大概是因为这样他就不会缠着自己了吧。
“这不是有莫澜么?现在还有你了,有你们两个高手在,我还怕什么?”
“我们又不能时时刻刻守着你,上次的刺客不就是趁莫澜不在下的手?”
“阿离不守着我,但我可以守着阿离啊。”
“你一天守着我无所事事,这大好的时光都让你给虚度了。”
“我觉得值得,那这时光便不算虚度。”
“你….就没有特别想做的一件事吗?”
“….没想过…阿离你呢,你有想做的事吗?”
“我?”等报了仇,“我想游遍大好河山,仗剑天涯。”
“那我就陪阿离一起去!”
“你若走了谁来接任天权的帮主?”
“我可是要陪阿离云游天下的人,才不稀罕当什么帮主呢。”
我可是要做像蹇伯伯这样的英雄豪杰的人,才不要学什么医术呢。
“你为何不学医术呢?”
“族里人个个都医术精绝,我就算不学,生了病也有人给我医治,而且我可是要做像蹇伯伯这样的英雄豪杰的人,才不要学什么医术呢。”
“像我?难不成你想学剑?”
“正是!”孩童稚嫩的脸上写满了期待,可又很快皱起了小眉头,“可是,我爹娘不让我学,说我身子弱不能学….”
“你可是真心想学?”
“是!”
“但这学剑可不是一两天的事,而且是很难很累的,你爹娘说的也有几分道理,不过不是不能学,而是你身子弱,学起来要比常人更困难,你可能吃得了这份苦?”
“能!”
“好,既然你心意已决,那我便帮你当次说客。”
慕容离一时神情恍惚,呆呆地盯着棋盘不说话,执明叫了他好几声才回过神。
“阿离?阿离?在想什么呢,这么入神?”
“嗯…没什么,一些陈年旧事罢了。”
“那阿离——”
“少帮主少帮主!不好了出事了!啊——”小胖突然冲进来,急得眼圈都红了,差点一跤摔到执明面前。
“出什么事了?你能不能别总是这么毛毛躁躁的?”
“有…有人告发尚书大人贪赃枉法徇私舞弊,还在回京的路上大人就让御史台的人给押走了,帮主他知道这个消息后,一着急就晕了过去,您快去看看吧!”
“什…什么?!”
几枚细瓷棋子被人慌忙之中碰落到了地上,发出一阵清脆声响。
06
重阳。
黄了的叶渐渐枯卷,一阵风扫过后便落了一地。还未到雪季,玄明剑庄里却已是白茫一片,而那地上被风卷起的黄色不只是落叶——还有纸钱。
“帮主,时辰已到。”
“走吧。”
“启——殡——”
没有号哭声,送殡的队伍静得让人心酸。
“所有人都不许哭!我爹最烦的就是那些个哭哭啼啼的人!”
但凡是脸上挂着泪的,执明都不许他跪在灵前。
一曲悲调随着一行人的走远而渐渐断续直至一点都听不到。
执明一直不喜欢慕容离吹的曲子。
“阿离的曲子为何总是这样的凄冷。”
“只学过这些。”
可今日,他竟觉得这萧声就像是另一个自己,一个没有任何顾忌可以放声痛哭的自己。
“公子,开阳派于三日前,也…”
“三日前?”别说三日前了,自执老帮主病倒以来,执明是日日夜夜寸步不离地守着,老帮主走了后,全派的大事小事都压在他肩上,更是抽不开身,难道......
“可有幸存?”
庚辰摇了摇头,将两支铜镖递给慕容离。
“这次,就连开阳派周边的村落,也惨遭毒手。”
“真够狠的,”瑶光,玉衡,现在又是开阳,慕容离摩挲着手中的两支镖,“庚辰,你说,会不会…..”
“会不会什么?公子你该不会是——”
“没什么,你可有联系上蹇伯伯?”
“还没有,连师父找也不到他。”
“现在谈定的有几个帮派了?”
“现在除了天玑派都谈妥了,还有遖宿的净林寺没来得及去。没想到这天权在武林中结怨如此之多,各帮各派提起天权皆是咬牙切齿。”
“树大招风,还偏偏不懂收敛,称霸武林还控制了官场,如今还要蚕食他派,各派之前是敢怒不敢言,也苦于没有机会,而如今就差一个人赃俱获了。你让那些个小门派都注意些,不要有什么异常举动打草惊蛇,几大帮派安排的暗中支援也要尽快到位,做好隐蔽。”
“是。”
慕容离将手中的铜镖收好,回头见庚辰还没有走:“还有事?”
“公子切莫与那贼人走得太近乱了心智。”
“我自有分寸,你做好你该做的。”
“…是。”
07
“帮主。”
“怎么样?”
“清泉山庄空无一人,山下是一片碑林,而且有一块上刻着的是——慕容黎,但是‘黎明’的黎。”
执明沉默不语,手指一下一下地敲着桌子,莫澜继续道:“慕容公子有一个手下,正在暗中勾结各个帮派,具体密谋的事情还不清楚。”
执明突然停了手上的动作道:“莫澜,你可还记得执望?”
“执望?记得。”
“昨日,小胖跟我说,阿离拿了支飞镖让他瞧是不是天权之物。”
“炎武镖?!”
“正是。”
“可自从执望和他爹被剔除族籍后,帮里不是就没人再练此镖了?而执望武功被废,他爹也跳崖自尽,那这支镖是从何而来?”
“从何而来我不知,但跟执望绝对脱不了干系。”
“我这就去查。”
执明依旧日日逗留在慕容离住着的这个僻静偏院,只是没了往日的滔滔不绝,这倒是让慕容离有些不习惯。
“好些日子没见到莫澜了。”
“帮中事务繁杂,我一人应不过来,需要跑腿的自然是交给他了。”
慕容离点了点头,摇晃不定的思绪又被稳了下来。之前的飞镖他跟小胖确认过了,确实是天权的。而执明虽然从未离开过剑庄,但莫澜却是总不见踪影,想来那些事应该都是莫澜去做的了吧。
“过几日,我也得出走一趟,阿离你可也会记挂我?”
“…自是会的。”
“就算阿离不记挂我,我也会时刻记挂阿离的,阿离,可信我?”
“信。”这个慕容离没有一点犹豫,以执明对自己这劲头,怕是这次出去都想带上自己的。
“我也信阿离。”
慕容离有些不明白,就这么个事,说什么信与不信的,但他也没想着要“明白”。
隔天一早,执明便离开了玄明剑庄,随行的二十几号人都是帮派里排在前面的。
这是.....要对哪个大门派下手了?
执明他们前脚刚走,庚辰便过来了。
“你今日若不来,我可是要去找你了。”
“公子有何急事。”
“你快去通知几大帮派分散一部分人出去,执明他这次恐怕是要动大了。”
“是!对了公子,那位尚书大人已经被削官流放了。”
慕容离点了头摆摆手,算是知道了。
庚辰匆忙离开,原本还要汇报在净林寺外看到了莫澜之事,但想了想还是选择没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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最近状态不好,自认为是很好的梗,但是让我给写崩了,本来打算的是写连载的be(已经改为he了),但正好这次活动主题是江湖,就先写来发了,还好有这次活动,不然这篇恐怕要拖到猴年马月去了。再说一下600粉点梗的事吧,最近涨粉有点猛我有点懵,我会说我400粉点梗都还没写完吗orz,500的也没点,还是等400点梗车发了后两次的一起点好了emmm,希望700来得慢一些吧(←这该不是个傻子吧???)
这次终于记得艾特蓝蓝小天使了 @乔蓝